手打吧 > 女捕头(全三册) > 第89章 黯然独自凉(2)

第89章 黯然独自凉(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

手打吧 www.shouda8.net,最快更新女捕头(全三册)最新章节!

    “算我先欠着你的,明儿正日子怕是赶不上了,回头发了月钱我再买个新的去。”夏初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心都疼了,这东西太他妈贵了啊!

    蒋熙元往地上寻了寻,指着那片被人踩烂了的扇面儿问道:“原本画的是什么?”

    “仕女啊!好几个呢。”夏初撇撇嘴,“想投你所好来着。”

    蒋熙元又笑了起来,点点头,语气肯定地道:“没错!是投我所好,我喜欢姑娘,不过,不是仕女。”

    “可是没有人画青楼的姑娘。”夏初耸耸肩。

    蒋熙元微敛了笑意,几分认真地看着夏初道:“我也不喜欢青楼的姑娘。”

    夏初瞟了他一眼,觉得那目光怪异难以形容,似有许多话藏在里面没有说,却又有种迫不及待想让人挖掘出来的渴望。好像在说:来猜!快来猜我喜欢什么姑娘啊!

    她在蒋熙元的注视下咽了咽唾沫:“大人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

    “讨厌吗?”

    “嗯……”夏初想了想没说话,抻了抻衣袖,挺背负手,“回府衙去吧。也不知道月筱红是不是真的没了,刘大哥若是知道肯定要伤心了。”

    夏初先行了一步,丢给蒋熙元一个背影。她回想着蒋熙元的神情,讨厌吗?倒是不讨厌,但让她有点心慌,慌的似乎也不是神情本身,而是蒋熙元莫名其妙的改变,好像蕴藏着什么她猜不透的意图。

    夏初与蒋熙元回了府衙,到门口的时候正遇见刘起从大门走出来,站在门口张望,好像在犹豫着往哪儿去。夏初招呼了他一声,刘起转头看见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

    还没等夏初告诉他月筱红的事,刘起先开口对蒋熙元道:“少爷,我把您的话跟夫人说了,夫人冲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蒋熙元把昨天刘起说的事已经忘了,这会儿听见刘起的话不禁愣了愣:“发脾气?我说什么了?”

    “就是明儿个您生辰不回家的事啊!”刘起唉了一声,“夫人说她可是约了好几家的小姐明儿到家里赴宴的,您这不回去……”

    蒋熙元猛然想了起来,迅速地瞟了夏初一眼,一推刘起:“你在这儿瞎嚷嚷什么?到我书房说去!”

    “不是……”刘起往后踉跄半步,“夫人让我绑也要把您绑回去,少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明儿……”

    蒋熙元上前曲肘一搂刘起的脖子,就把他后面的话给勒了回去,一边拖拽着刘起往府衙里走,一边回头对夏初道:“你回捕快房歇着去吧,看看身上有没有伤着,要是伤着了就找大夫,医药费记我这儿……”

    夏初看着那主仆二人走远,挠了挠头,随即缩脖子一笑。看来蒋熙元是遇到了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常见问题——被家里催婚了。

    其实算起来蒋熙元过了生辰也就二十岁,这年纪放到现代大学还没毕业,搁现在却已经成了剩男了。不知道这两天他的怪异与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按说以蒋熙元的条件,上赶着想嫁他的没有一城也得有多半城,这是挑拣成什么样才能把自己剩下。夏初心想: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他的法眼。

    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府衙里走,夏初又想起黄公子来。黄公子才不过十七岁,可人家都已经要成亲了。她浅浅地叹了口气。古人结婚太早,太早!过两年她也差不多二十了,如果扮男装扮不下去换了性别,坐地变成个没人要的老姑娘,想想真可怕。

    蒋熙元拽着刘起进了自己的书房,把门一关,瞪了他一眼:“好你个忠仆,也不分个场合地点,什么事都往外抖。”

    “少爷我错了。”刘起道。

    蒋熙元呛了一声:“别学夏初说话!”

    刘起悻悻地道:“您看,我自小跟在您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夏兄弟一说这话您就没脾气,我一说就挨骂,您这心偏得也太明显了。”

    蒋熙元被他给气笑了,慢悠悠地转到书案后坐下,抽出扇子来甩开,眼皮不抬地道:“行了,说正事儿吧,我母亲那边还说什么了?”

    “说要是您不回去的话,夫人她就自己挑个可心的帮您定下来。”刘起说完眨了眨眼,“少爷,昨天我跟您说夫人让您回家的时候,您是不是就知道了?”

    “嗯。”他想了想把扇子阖上,对刘起勾了勾手,刘起走上前去,蒋熙元对他道:“你回去跟母亲说我明儿回家,等开席后你寻个由头把我叫出来就是了。”

    “这能行吗?那要是真有您看着喜欢的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刘起愣了一下,忽然失声道,“少爷您真断袖了?”

    “混账!”蒋熙元挥起扇子敲在刘起脑袋上,“西京城的那帮闺秀还不就是那样,要看上早看上了,哪还至于到今天这般田地?”他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最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真是挑战啊……”

    刘起听见这话,还以为他是让自己说中了心事,只是不好意思承认,一时间百感交集,低沉嗓音,颇有点语重心长地说:“少爷,您……不管您到底变成什么您也永远是我的少爷,我……希望您幸福、快乐。”

    蒋熙元听了,硌硬得浑身汗毛都奓了起来,忽然明白了昨天夏初说的“有点恶心”是个什么感觉。他冷冷地瞄了刘起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对了,有件事还忘了告诉你。”

    “嗯嗯,少爷您说……”刘起摸了摸鼻子,“能帮您做的,我刘起……”

    “月筱红死了。”

    刘起猛地抬起头来:“谁?!”

    “月筱红。”蒋熙元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说完,眼瞧着刘起的表情从惊到悲,捂着心口大有凄怆悲歌之势,心里不厚道地痛快了。

    在刘起听到月筱红的死讯时,这个消息也到了宫里。

    小太监跟安良说德方班遣人来报了,进宫开戏的名单也重新写过呈了上来,虽然《游龙戏凤》这出戏还能唱,但旦角却换了人。

    安良拿着那本新的名单,思来想去也不敢擅自做了主张,又拿不定主意这点小事儿是不是应该报给苏缜,只好先奔去找闵风,让他给自己支个办法。搁以前不会如此,可皇上最近总是怪怪的,他心里没底。

    好比上次闵风说让德方班唱《游龙戏凤》,他还说这戏不能在宫里唱,结果转天苏缜就专门跟他说要有《游龙戏凤》这出。

    他也不知道闵风为什么能捏得准苏缜的脉,这让他还有点吃味,毕竟自己才是皇上最亲近的内侍。

    安良见了闵风,既有事要求他,又不想让闵风瞧出自己是摸不准皇上的心情才来找他的,话问出口别别扭扭的。闵风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也无心戳破,沉默了一下道:“这戏看来不用开了。”

    安良看看手里的单子,疑道:“闵大人的意思是这戏非月筱红不可?皇上什么时候成月老板的戏迷了?”

    闵风摇了摇头:“不是月筱红。”

    安良又想了想,一跺脚:“你就不能多说俩字,把话说明白了吗?我的闵大人!”

    “说不明白。安公公还是去呈报吧。”闵风拱了拱手,握着剑走了。安良站在原地数了数,十三个字儿,不少,但等于没说。

    安良走了,闵风跃身坐到了一棵枫树上,仰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看着灰沉沉的天,又想起四月初十那天皇上与夏初看戏时的情形,不禁默默叹了口气。

    皇上迷的不是月筱红,而是月筱红所代表的那一天。皇上也很可怜,想睹物思人还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之所以会犹疑是不是错,盖因为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要是当初不相见多好,可要是当初不相见,真的就好吗?他不知道。

    如闵风所说的那样,安良惴惴不安地把月筱红的事情说了,苏缜听后愣了愣,随即垂下眼眸沉默半晌,低声苦笑了一下:“罢了,不听了。”

    安良见苏缜神情有点沮丧,便壮起胆子道:“皇上,奴才也觉得宫里听戏没什么滋味。皇上若是闷了,奴才陪您出去走走可好?”

    苏缜仿佛是没听见这句话,看着手里的茶盏,缓缓地捏起盖子,又“叮”的一声放下:“月筱红死了……”

    安良抬眼快速地瞧了苏缜一眼,不明白他是何意,点头道:“是。来报的人说是暴病身亡,月筱红一直有哮症,大约是夜里发了病。”

    苏缜并不关心月筱红,他甚至连月筱红的扮相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天是四月初十,他想听月筱红再唱一出《游龙戏凤》,想有一个背景让他沉迷其中,敞开地回忆一下。

    可月筱红死了,这个西京名伶的突然死亡忽然让苏缜感到一种无由来的恐慌,一种旦夕祸福的无常之感。

    那天他赏了百两银票,那天他和夏初饮了一壶白茶,那天他与夏初讲了月筱红的唱腔,那天夏初还夸奖月筱红扮相柔美更甚女子。那天,就是从德方班急急风的鼓点中开始,如今还时常回响在心里。

    然后月筱红突然就死了,那是他第一次看月筱红的戏,竟不料也是最后一次。

    苏缜想起了那天他与夏初道别的傍晚,天色在将黑未黑的边缘,夏初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跑进了巷子,身影渐渐模糊。

    他在回宫的路上还在想夏初何时会回来,还在猜她会送给自己什么东西,然后,一切戛然而止。原本是他自己要掐断的念想,此刻他却忽然有些害怕了。

    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是不是她转身前的那个笑容就是结局?夏初若有一天离开,会不会终自己漫漫一生,也再不能多看她哪怕一眼?无论生死,自此两茫茫?苏缜这么想着,就觉得心里空得发疼。

    他很想找个人问问,问自己要如何做才是对的。皇帝要学着隐忍和放弃,但苏缜却不想遗憾和后悔。可什么才是不遗憾不后悔的结局,他又该问谁呢?

    他忽然想起了苏绎,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失去所有,甚至性命的皇兄。那时他曾暗暗地笑过苏绎的痴,笑他何苦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坦诚自己隐秘的感情。

    他还曾经想过,若是他便不会那么做,那样的不洒脱。来日得了天下何须去说,来日若失了身家更不必再说。可现在他好像能明白苏绎了,他害怕后悔。

    谁能洒脱?既动了感情,还谈什么洒脱?

    苏缜放下茶碗站了起来,安良近前两步准备伺候,可苏缜却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必跟着,朕想自己走走。”

    外面依然是阴沉的天,无雨也无阳,辨不清下一刻洒下来的究竟会是什么。

    转过天来,夏初的耳朵被月筱红的死讯塞满了。平时她也没觉得自己身边有这么多的戏迷,如今月筱红一死,仿佛个个都成了戏曲专家似的。

    夏初虽然不懂戏也不熟悉月筱红,但她同样感到惋惜。对她而言,月筱红已经化身为了一个符号,代表着她与苏缜的一次心动回忆,就像泰广楼、福记羊汤还有那一抽屉信笺和礼物一样。

    也许是她可以用来回忆苏缜的东西比较多,也许是她不像苏缜那样可以选择相见或者不相见,所以对于月筱红的死,她并没有苏缜那样的感伤。

    自从在泰广楼门前看见过安良之后,夏初独自一人分析了很久。她认为苏缜并不是没有时间,因为即便没有时间出来,他也可以像从前那样来封信,安良有时间去趟泰广楼就有时间给她送信。

    所以苏缜是根本没有打算来见自己。为什么?她不知道。她猜不出苏缜消失的理由,因为她连他是谁其实都不知道,但她却得接受他消失这件事情。她也只能接受。

    也许对苏缜来说,她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她把苏缜当朋友,她默默地喜欢着他,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事,她没道理也不可能要求苏缜给予她同样的心,更没立场去埋怨什么。

    自己开心、自己难过、自己辗转反侧,这就叫糟心的暗恋。

    府衙今天没有什么案子,也许是连贼人宵小都在哀悼月筱红的死,没了作案的心情。蒋熙元奉母命回家出席“非诚勿扰”了,刘起因为月筱红的死而心情郁闷,气压低得夏初跟他说两句话就直犯困。

    这一天,无聊透了。

    下午未时三刻,眼瞧着就要下班时常青来了,进得门来一脸神经质的诡秘,凑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头儿,有人报案。”

    夏初看他的模样好笑,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嗓子道:“真的啊?是什么人来报案啊?”

    常青把手拢在嘴边,声音更低了:“他说他是德方班的小厮。”

    夏初用气声问道:“德方班的小厮?干什么?莫非月筱红死得蹊跷?”

    正这时,刘起突然“咣”的一声推门而入,把屋里的俩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噤了声。刘起见夏初和常青窃窃私语,凑得极近,便皱了眉头,上前去一把将常青拽开,问他:“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没有啊……”常青莫名其妙地看着刘起,“我就是跟头儿说事儿呢。”

    “说事儿也不能凑那么近!”刘起一挑眉毛,“留神大人见了不高兴。”

    常青眼珠子骨碌一转,随即了然地点点头,笑道:“是是是,多谢刘师爷提点。哦,我这正跟头儿说有人报案的事儿,您知道来报案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啊,我过来就是为这个事。”刘起扭头对夏初说道,“我刚才看见府衙门口站的那个人了,上次查喻温平案子的时候我在泰广楼见过,是月筱红的跟班小厮。夏兄弟,你赶紧去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夏初点点头站起身来,走过刘起身边的时候问他:“刘大哥,刚才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大人为什么会不高兴?”

    刘起听她这么一问,心里有点含糊起来。难道说他家少爷的断袖之事夏初还不知道?又或者那袖子不是对夏初断的?少爷改戏了?以少爷那没长性的性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初看刘起打愣,便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刘大哥?想什么呢?”

    刘起回过神来漱了漱嗓子,正色道:“私相耳语总归不好,大人若见了怕又要以为你在说他坏话,何必呢?”

    夏初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多问,带上常青去见那个来报案的人了,刘起也快步跟了上去。

本站推荐:超级全能学生官梯神级透视神藏我的微信连三界甜蜜婚令:陆少的医神娇妻医品宗师无上杀神撩倒撒旦冷殿下修仙高手混花都

女捕头(全三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手打吧只为原作者爱默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爱默丁并收藏女捕头(全三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