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死亡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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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梦里看到了她……韩愈……韩愈……
—*—
“啊哈！”窗子被冷风吹开，那些斑驳的黑色树影在窗棂上摇曳，程远从冰冷的梦中醒过来，他咳嗽了几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张大嘴巴重重的呼吸着，台风过后，反常的寒冷气候结束了，锦城炎热的夏季来临，程远的脱掉了睡袍，全身都是热汗，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支雪茄，在黑暗中点燃，那点零星的烟火忽明忽暗。
“……”程远张张口，上嘴唇和下嘴唇碰了几下，仍旧是几若无声的“韩愈”二字，他靠在了床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咚咚”一声敲门声传过来，轻轻的一下，程远猛得转过头，大步走到门边，他打开门，韩愈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她全身都是溃烂的腐肉，脸上全是蠕动的蛆，只有那双眼睛，仍然深深的凝望着自己，程远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可韩愈却后退了，她张张嘴想要说话，程远大喊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韩愈一直向后退，程远耳边能听到她嘶哑的呼唤声，他不断向前跑，不断向前跑，直到韩愈坠入了全是熔浆的深渊里，“不！”
“二爷？二爷？”福伯心急的摇晃着程远的肩膀，他清早起来就看到程远倒在了楼梯口。
“啊……”程远猛得站起来，他四处张望着，已经是清晨了，到处都是微热的晨光，大厅和走廊上没有一个人，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仍穿着睡袍。
“二爷，二爷……”范妈走过来，连忙搀扶住他，说：“您……是不是做梦了？”
“……”程远的双拳握紧，复有松开，早起晨跑的程非凡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程远怅然若失的神情，开口道：“我妈妈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就算是死了，也不愿见到你这样。”说完便小跑着下楼了，程远扶着楼梯口的圆柱，失神的打量着客厅里的一切，终于没有找到一丝梦中的影子，他转过身，疲惫的对福伯说：“我没事，叫乔秘书把今早的会议推迟到下午两点。”
阮香玉拉着肖礼来到了餐桌上，餐桌上只有程仲夏和三个孩子，她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程远下来，就问：“阿远不吃早饭吗？怎么回事？”
“哦，二爷昨晚睡得太迟了，早晨没起来。”福伯站在一边，回答道。
“才不是呢，奶奶，二叔梦到我妈妈了。”小程惜一边喝牛奶，一边口齿不清的说。
“别瞎说。怎么可能？”程非凡笑着给小程惜擦了擦嘴角，“怎么喝得到处都是？”
“啪”阮香玉把盘子推到了地上，看向程依依，说：“教教你两个弟弟，整天这么阴阳怪气的？给谁看？”
“我们说话的语气和语调都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普通话标准。”程依依擦擦嘴，抱起小程惜，站起来说：“我们上学去了，奶奶要是怀疑，可以自己问二叔，六叔，你慢吃。”
“不用了，我送你们去吧，最近两个司机都请假了。”程仲夏也离席，阮香玉当即又摔了一个盘子，斥道：“死了一个韩愈，都给我甩脸子！”
“奶奶，别生气了，大家……都很难过。”肖礼为难的说。
“还是你懂事。”阮香玉摸摸他的头，又叫司机送他去学校了。
坐在车里的肖礼看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无奈的叹了口气。程非凡在学校已经对他视而不见，他私生子的身份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现在没人敢欺负他，或者是笑话他的家庭背景，这是肖礼长久以来希望的事情。有那么一两天，他觉得扬眉吐气，可以指使那些人去殴打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但……时间一长，巴结他的人太多，他只看到一群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而他真正希望能说话的人，程非凡，早就被淹没在放学时拥挤的人潮中。
“礼少爷，到了。”司机恭敬的说。
“谢谢，你辛苦了。”肖礼走下车，背上书包，程非凡就走在前面，有几个女生围了过去，似乎是在讨论最近风靡的无土栽植番茄的实验。
“哇，是肖礼，不，是程礼才对。喂，非凡，他现在是你弟弟哦。”一个女生挤眉弄眼的说。
程非凡的视线扫了过来，肖礼立马感到浑身一颤，他站直了身体，本以为程非凡会走过来，他却只是在原地㊣(4)用眼神嘲笑着自己，早读铃声响了，他低下头，一口气跑进了教室。程非凡调到了另外一个班级，两个人不再是同位，在家里，也不可能说话。
—＆—卷轴界—＆—
程家接到了警察局长丁启文的电话，程远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了警局。阮香玉闻讯赶来，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程远正低头认真的看着些什么。
“尸体找到了？”阮香玉问。
“抱歉，夫人，泥石流可能将尸体冲进了开发区的下水道，我们已经尽全力搜寻，但仍旧没有找到。”丁启文沉重的说。
“你们这些警察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一个尸体都找不到？”阮香玉坐在了程远身边，程远也看了她一眼，随即将那份文件放下。“这是什么？”
“哦。是死亡登记，今日已经将大夫人的户口注销。将来如果我们找到尸体，会随时与你们联络。”救援队队长石峰回答道，他又对程远说：“程先生，请节哀。就像我之前和您说的那样，那地方和一家硫酸厂离得近，不排除尸体完全腐烂的可能。这样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
“哎，真是可怜的人。”阮香玉总算放下了心，人既然死了，程远……就该死心了。
“嘭”的一声，门又被推开，程远站了起来，来人竟是韩愈的父母。韩妈妈走到石峰面前，简短的问了几句，韩爸爸一直扶着她，问完之后，她捂住嘴巴，哽咽了一阵，对石峰说：“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将来，你们要是找到了我女儿，就请打这个电话，我们会立刻来领走的。”
“这……”石峰看了一眼程远，程远点点头。
阮香玉别过脸，没有说话。看到二老要走，程远沉声说：“爸，妈……路上小心。”
给读者的话:
梦中梦，永远无法割舍的痛。
我又在梦里看到了她……韩愈……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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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窗子被冷风吹开，那些斑驳的黑色树影在窗棂上摇曳，程远从冰冷的梦中醒过来，他咳嗽了几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张大嘴巴重重的呼吸着，台风过后，反常的寒冷气候结束了，锦城炎热的夏季来临，程远的脱掉了睡袍，全身都是热汗，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支雪茄，在黑暗中点燃，那点零星的烟火忽明忽暗。
“……”程远张张口，上嘴唇和下嘴唇碰了几下，仍旧是几若无声的“韩愈”二字，他靠在了床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咚咚”一声敲门声传过来，轻轻的一下，程远猛得转过头，大步走到门边，他打开门，韩愈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她全身都是溃烂的腐肉，脸上全是蠕动的蛆，只有那双眼睛，仍然深深的凝望着自己，程远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可韩愈却后退了，她张张嘴想要说话，程远大喊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韩愈一直向后退，程远耳边能听到她嘶哑的呼唤声，他不断向前跑，不断向前跑，直到韩愈坠入了全是熔浆的深渊里，“不！”
“二爷？二爷？”福伯心急的摇晃着程远的肩膀，他清早起来就看到程远倒在了楼梯口。
“啊……”程远猛得站起来，他四处张望着，已经是清晨了，到处都是微热的晨光，大厅和走廊上没有一个人，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仍穿着睡袍。
“二爷，二爷……”范妈走过来，连忙搀扶住他，说：“您……是不是做梦了？”
“……”程远的双拳握紧，复有松开，早起晨跑的程非凡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程远怅然若失的神情，开口道：“我妈妈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就算是死了，也不愿见到你这样。”说完便小跑着下楼了，程远扶着楼梯口的圆柱，失神的打量着客厅里的一切，终于没有找到一丝梦中的影子，他转过身，疲惫的对福伯说：“我没事，叫乔秘书把今早的会议推迟到下午两点。”
阮香玉拉着肖礼来到了餐桌上，餐桌上只有程仲夏和三个孩子，她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程远下来，就问：“阿远不吃早饭吗？怎么回事？”
“哦，二爷昨晚睡得太迟了，早晨没起来。”福伯站在一边，回答道。
“才不是呢，奶奶，二叔梦到我妈妈了。”小程惜一边喝牛奶，一边口齿不清的说。
“别瞎说。怎么可能？”程非凡笑着给小程惜擦了擦嘴角，“怎么喝得到处都是？”
“啪”阮香玉把盘子推到了地上，看向程依依，说：“教教你两个弟弟，整天这么阴阳怪气的？给谁看？”
“我们说话的语气和语调都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普通话标准。”程依依擦擦嘴，抱起小程惜，站起来说：“我们上学去了，奶奶要是怀疑，可以自己问二叔，六叔，你慢吃。”
“不用了，我送你们去吧，最近两个司机都请假了。”程仲夏也离席，阮香玉当即又摔了一个盘子，斥道：“死了一个韩愈，都给我甩脸子！”
“奶奶，别生气了，大家……都很难过。”肖礼为难的说。
“还是你懂事。”阮香玉摸摸他的头，又叫司机送他去学校了。
坐在车里的肖礼看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无奈的叹了口气。程非凡在学校已经对他视而不见，他私生子的身份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现在没人敢欺负他，或者是笑话他的家庭背景，这是肖礼长久以来希望的事情。有那么一两天，他觉得扬眉吐气，可以指使那些人去殴打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但……时间一长，巴结他的人太多，他只看到一群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而他真正希望能说话的人，程非凡，早就被淹没在放学时拥挤的人潮中。
“礼少爷，到了。”司机恭敬的说。
“谢谢，你辛苦了。”肖礼走下车，背上书包，程非凡就走在前面，有几个女生围了过去，似乎是在讨论最近风靡的无土栽植番茄的实验。
“哇，是肖礼，不，是程礼才对。喂，非凡，他现在是你弟弟哦。”一个女生挤眉弄眼的说。
程非凡的视线扫了过来，肖礼立马感到浑身一颤，他站直了身体，本以为程非凡会走过来，他却只是在原地㊣(4)用眼神嘲笑着自己，早读铃声响了，他低下头，一口气跑进了教室。程非凡调到了另外一个班级，两个人不再是同位，在家里，也不可能说话。
—＆—卷轴界—＆—
程家接到了警察局长丁启文的电话，程远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了警局。阮香玉闻讯赶来，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程远正低头认真的看着些什么。
“尸体找到了？”阮香玉问。
“抱歉，夫人，泥石流可能将尸体冲进了开发区的下水道，我们已经尽全力搜寻，但仍旧没有找到。”丁启文沉重的说。
“你们这些警察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一个尸体都找不到？”阮香玉坐在了程远身边，程远也看了她一眼，随即将那份文件放下。“这是什么？”
“哦。是死亡登记，今日已经将大夫人的户口注销。将来如果我们找到尸体，会随时与你们联络。”救援队队长石峰回答道，他又对程远说：“程先生，请节哀。就像我之前和您说的那样，那地方和一家硫酸厂离得近，不排除尸体完全腐烂的可能。这样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
“哎，真是可怜的人。”阮香玉总算放下了心，人既然死了，程远……就该死心了。
“嘭”的一声，门又被推开，程远站了起来，来人竟是韩愈的父母。韩妈妈走到石峰面前，简短的问了几句，韩爸爸一直扶着她，问完之后，她捂住嘴巴，哽咽了一阵，对石峰说：“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将来，你们要是找到了我女儿，就请打这个电话，我们会立刻来领走的。”
“这……”石峰看了一眼程远，程远点点头。
阮香玉别过脸，没有说话。看到二老要走，程远沉声说：“爸，妈……路上小心。”
给读者的话:
梦中梦，永远无法割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