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九 她喜欢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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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睡在停尸房里，聆听着死亡，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
“你好，请问赖医生在哪儿？”程非凡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程远穿上，他问值班护士道。
“你是……哦，天啊，小程总你好……呃？”值班护士瞪大眼睛，看着他搀扶的那个男子，结结巴巴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请问赖医生在哪儿？”程非凡开口问。
“在手术室，我带你……你们过去。”值班护士连忙引路。
赖定发和赖定荣从停尸房里走出来，就看到程非凡搀扶着……程远走了过来？
“他是程远吗？还是我眼花了？”赖定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他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双眼，无法相信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
“我爸要见我妈。”程非凡看到了赖定发手上的血迹，“乖乖？……”
“非凡，你妹妹安然无恙。”赖定发看向程远，程远把自己的重量从程非凡肩头卸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老婆呢？”
“她、她还可以说话。在里面。”赖定发立即捂住了嘴巴，这一幕真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程非凡也捂住了嘴巴，他一拳捶在了墙上，心痛的说不出一个字，他刚想上去扶程远。
“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我要和你妈妈，就两个人，就我们两个。”程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把手心的碎玻璃拔了出来，又问：“我看上去还好吗？”
“很好。”程非凡上前，给程远整理了一下衣领。
“把扣子全扣上，她喜欢我这样。”程远强调道。
“好。”程非凡又给程远扣上了衬衫的扣子，赖定发和赖定荣也笑着点头，“很好。”
程远推开了停尸房的门。
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停尸房的灯光十分柔和。
赖定发本想进去把韩愈找出来，程非凡拉住了他，说：“我爸会找到的，他一眼就能找到。”
左边有二十几具尸体，右边有十几具，程远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看到那个原本有些呼吸起伏的白布，陡然间停止呼吸，白布细微的褶皱也看不见了。
那就是他的韩愈。
程远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哥哥要掀开了，别给哥哥做鬼脸，小家伙？”程远咽下泪水，轻轻的掀开了白布，韩愈半睁着眼睛，早已面目全非，满脸的白点白斑，浑身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又给哥哥做鬼脸？”程远弯下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个人的双眸紧紧胶着彼此的灵魂，此刻是出奇的平静。程远又亲了一下她的鼻子，最后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咬了一下她的舌头就立即放开。
“和哥哥说会儿话，嗯？”程远躺在了韩愈身边，两个人脸贴着脸，就这么看着对方。
韩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她张张嘴，露出了一个极度疲惫却依然雀跃的笑容。
“哥哥，小家伙累了，要睡了。”
程远凑近了一点，他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又舔了舔她的唇，“我们来计划一下，明天要做什么？然后我们一起睡觉。嗯？”
韩愈又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明天，带乖乖去郊游，我想带她放风筝。”韩愈说。
“那风筝，是我和你一起做，还是去买？”程远问。
“我们一起做吧，不，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做。”韩愈回答。
“那放完风筝，我们去干什么？”程远碾弄着韩愈的耳朵，在她耳朵边吹了一口气。
“去，去，你说呢？”韩愈反问。
“我们要教乖乖游泳啊，你要扶着游泳圈，然后我教她怎么蹬腿，怎么伸手臂？你有游泳馆的免费券吧？”
“我有，我有，孩子免费得，我有卡。”韩愈肯定的说，声音比刚才弱了一些。
“小家伙，你想做什么呢？就我们两个人，你还想做什么？”
“……”韩愈闭上了眼睛，“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就像在你怀里，好好、好好。”
“好好什么？”程远颤抖着将韩愈抱在怀里，不停的亲吻着她的眼睛，哄道：“睁开眼睛和我说？睁开眼睛？小家伙睁开眼睛，哥哥要做坏事了？唔嗯，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韩愈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睡一觉、哥哥、爱你。”
“我没听见，我没听见。小家伙，再说一遍，睁开眼睛再说一遍？”
韩愈没有再说一个字，气息逐渐弱了下去。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角色是什么吗？是单亲爸爸。乖乖是个小女孩，她肯定不喜欢我笨手笨脚的照顾她，老婆~”程远仰起头，大声的呜咽起来，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老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想和你、一起看乖乖长大。老婆，你睁开眼睛，只要你睁开眼睛。”
“唔嗯！呜嗯！”程远将韩愈抱在怀里，“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不在我身边，你叫我怎么办？我肯定什么都做不好，我肯定什么都做得乱七八糟。韩愈，韩愈，我们回家。”
“你要去哪里？你要一个人去哪里？我不准你去，你到哪儿都要带上我？老婆，睁开眼睛，你还有很多话没和我说，对不对？我不准你走，唔嗯。”
程远抱着韩愈，孩子般的埋在她的脖颈里，低低的哭泣起来。
—＆—卷轴界—＆—
车子停在了【荣发诊所】外，程锦声先从车上走下来，一帮小弟见着声哥，都感叹今晚上真是所有锦城的风云人物都齐聚s街了，难道赖医生真的在诊所里杀人碎、尸吗？
“走，我们上去。”程锦声拉着程仲夏的胳膊，却被程仲夏甩开，他死死的抱着那个装着dmc的盒子，眼睛却盯着自己的手表，“没时间了，没时间了。㊣(5)”
“下车，我们上去。”程锦声拽着程仲夏的胳膊，“走！”
“没时间了。”程仲夏看着程锦声，“哥，没时间了。”
“我知道。”程锦声捂住胸口，“我知道没时间了，可是我想看看她。上去吧。”
“！”程仲夏从车上跑下来，推开了一干小弟，自己一个人飞一般的上了台阶，推开门就直接喊道：“护士，刚才程非凡去哪儿了？”
“楼上。程……”
护士又看到程仲夏飞一般的跑上了二楼，他在二楼摔了一跤，嗑破了膝盖，他跑到走廊上的时候，程非凡就站在停尸房的门边。
“你来做什么？”程非凡一拳打在了程仲夏的脸上，“你来做什么？这样还不够吗？”
“咳！”程非凡雷雨般的拳头全都钉在了程仲夏的心坎上，看到停尸房那三个字的时候，他跪在了地上，程非凡吼道：“我说过了！我说过了！不管在外面我们怎么斗？你不准伤害我妈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妈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程、仲、夏！”
“让我进去……也许她还能活过来？让我进去……”程仲夏抱住了程非凡的拳头，“让我进去，她能活过来？她一定能活过来。”
“你说、真的？”程非凡也跪在了地上，他认真的审视着程仲夏，“真的？”
“真的。”鲜血从程仲夏的嘴角流了下来，他点头又点头。
从停尸房里传来了程远嘶吼声——
程仲夏爬起来，推开停尸房的门，大步跨了进去。
我就睡在停尸房里，聆听着死亡，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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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赖医生在哪儿？”程非凡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程远穿上，他问值班护士道。
“你是……哦，天啊，小程总你好……呃？”值班护士瞪大眼睛，看着他搀扶的那个男子，结结巴巴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请问赖医生在哪儿？”程非凡开口问。
“在手术室，我带你……你们过去。”值班护士连忙引路。
赖定发和赖定荣从停尸房里走出来，就看到程非凡搀扶着……程远走了过来？
“他是程远吗？还是我眼花了？”赖定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他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双眼，无法相信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
“我爸要见我妈。”程非凡看到了赖定发手上的血迹，“乖乖？……”
“非凡，你妹妹安然无恙。”赖定发看向程远，程远把自己的重量从程非凡肩头卸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老婆呢？”
“她、她还可以说话。在里面。”赖定发立即捂住了嘴巴，这一幕真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程非凡也捂住了嘴巴，他一拳捶在了墙上，心痛的说不出一个字，他刚想上去扶程远。
“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我要和你妈妈，就两个人，就我们两个。”程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把手心的碎玻璃拔了出来，又问：“我看上去还好吗？”
“很好。”程非凡上前，给程远整理了一下衣领。
“把扣子全扣上，她喜欢我这样。”程远强调道。
“好。”程非凡又给程远扣上了衬衫的扣子，赖定发和赖定荣也笑着点头，“很好。”
程远推开了停尸房的门。
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停尸房的灯光十分柔和。
赖定发本想进去把韩愈找出来，程非凡拉住了他，说：“我爸会找到的，他一眼就能找到。”
左边有二十几具尸体，右边有十几具，程远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看到那个原本有些呼吸起伏的白布，陡然间停止呼吸，白布细微的褶皱也看不见了。
那就是他的韩愈。
程远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哥哥要掀开了，别给哥哥做鬼脸，小家伙？”程远咽下泪水，轻轻的掀开了白布，韩愈半睁着眼睛，早已面目全非，满脸的白点白斑，浑身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又给哥哥做鬼脸？”程远弯下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个人的双眸紧紧胶着彼此的灵魂，此刻是出奇的平静。程远又亲了一下她的鼻子，最后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咬了一下她的舌头就立即放开。
“和哥哥说会儿话，嗯？”程远躺在了韩愈身边，两个人脸贴着脸，就这么看着对方。
韩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她张张嘴，露出了一个极度疲惫却依然雀跃的笑容。
“哥哥，小家伙累了，要睡了。”
程远凑近了一点，他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又舔了舔她的唇，“我们来计划一下，明天要做什么？然后我们一起睡觉。嗯？”
韩愈又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明天，带乖乖去郊游，我想带她放风筝。”韩愈说。
“那风筝，是我和你一起做，还是去买？”程远问。
“我们一起做吧，不，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做。”韩愈回答。
“那放完风筝，我们去干什么？”程远碾弄着韩愈的耳朵，在她耳朵边吹了一口气。
“去，去，你说呢？”韩愈反问。
“我们要教乖乖游泳啊，你要扶着游泳圈，然后我教她怎么蹬腿，怎么伸手臂？你有游泳馆的免费券吧？”
“我有，我有，孩子免费得，我有卡。”韩愈肯定的说，声音比刚才弱了一些。
“小家伙，你想做什么呢？就我们两个人，你还想做什么？”
“……”韩愈闭上了眼睛，“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就像在你怀里，好好、好好。”
“好好什么？”程远颤抖着将韩愈抱在怀里，不停的亲吻着她的眼睛，哄道：“睁开眼睛和我说？睁开眼睛？小家伙睁开眼睛，哥哥要做坏事了？唔嗯，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韩愈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睡一觉、哥哥、爱你。”
“我没听见，我没听见。小家伙，再说一遍，睁开眼睛再说一遍？”
韩愈没有再说一个字，气息逐渐弱了下去。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角色是什么吗？是单亲爸爸。乖乖是个小女孩，她肯定不喜欢我笨手笨脚的照顾她，老婆~”程远仰起头，大声的呜咽起来，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老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想和你、一起看乖乖长大。老婆，你睁开眼睛，只要你睁开眼睛。”
“唔嗯！呜嗯！”程远将韩愈抱在怀里，“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不在我身边，你叫我怎么办？我肯定什么都做不好，我肯定什么都做得乱七八糟。韩愈，韩愈，我们回家。”
“你要去哪里？你要一个人去哪里？我不准你去，你到哪儿都要带上我？老婆，睁开眼睛，你还有很多话没和我说，对不对？我不准你走，唔嗯。”
程远抱着韩愈，孩子般的埋在她的脖颈里，低低的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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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了【荣发诊所】外，程锦声先从车上走下来，一帮小弟见着声哥，都感叹今晚上真是所有锦城的风云人物都齐聚s街了，难道赖医生真的在诊所里杀人碎、尸吗？
“走，我们上去。”程锦声拉着程仲夏的胳膊，却被程仲夏甩开，他死死的抱着那个装着dmc的盒子，眼睛却盯着自己的手表，“没时间了，没时间了。㊣(5)”
“下车，我们上去。”程锦声拽着程仲夏的胳膊，“走！”
“没时间了。”程仲夏看着程锦声，“哥，没时间了。”
“我知道。”程锦声捂住胸口，“我知道没时间了，可是我想看看她。上去吧。”
“！”程仲夏从车上跑下来，推开了一干小弟，自己一个人飞一般的上了台阶，推开门就直接喊道：“护士，刚才程非凡去哪儿了？”
“楼上。程……”
护士又看到程仲夏飞一般的跑上了二楼，他在二楼摔了一跤，嗑破了膝盖，他跑到走廊上的时候，程非凡就站在停尸房的门边。
“你来做什么？”程非凡一拳打在了程仲夏的脸上，“你来做什么？这样还不够吗？”
“咳！”程非凡雷雨般的拳头全都钉在了程仲夏的心坎上，看到停尸房那三个字的时候，他跪在了地上，程非凡吼道：“我说过了！我说过了！不管在外面我们怎么斗？你不准伤害我妈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妈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程、仲、夏！”
“让我进去……也许她还能活过来？让我进去……”程仲夏抱住了程非凡的拳头，“让我进去，她能活过来？她一定能活过来。”
“你说、真的？”程非凡也跪在了地上，他认真的审视着程仲夏，“真的？”
“真的。”鲜血从程仲夏的嘴角流了下来，他点头又点头。
从停尸房里传来了程远嘶吼声——
程仲夏爬起来，推开停尸房的门，大步跨了进去。